庄稼,正葡伏在故乡的怀抱,紧挨着故乡的心脏。
你从老黄牛的反刍中走来,从清晨的露水中走来,从七彩阳光中走来,从拨不尽的青草中走来,从暴风雨中走来,从层层病虫害中走来……
你在乡亲围的篱笆里,挤挤攘攘,小心地探出头来,象群顽皮的村童。乡亲用粗糙的双手痛爱地抚摸着你,象抚摸自家的孩子。
炊烟在不远处升起,泛着乡村特有的味道,翘首张望,在等你回家。
在早春布谷鸟的叫声中,你就开始了自己的征程。那时,树刚吐绿,水还有些凉,我把在岸上喂了一冬的白白胖胖的如同城里人的双脚放进冰冷的稻田,时常会有些不舍。我用自己笨拙的双手插秧。在流火的七月,在炎热的夏天,我用自己笨拙的双手割稻,时常会发一些莫名的牢骚。一直以来,我害怕稻田里的蚂蟥和炎虫,我多想上岸,逃离稻田,但在父亲威严的目光中却始终不敢上岸。汗水打湿了秧苗、稻穗和镰刀。
稻谷终于成熟了,闪着黄牛的颜色,闪着阳光的颜色,闪着秋天的颜色,闪着金子的颜色,闪着人人喜欢的颜色!在故乡的原野上,稻谷,如燃烧的火焰,刺痛我的眼睛。
一颗稻谷,从春到秋,循环往复,既是从种子到稻谷的过程,也是从稻谷到种子的过程。恰似古老而从未老去的乡村。
从一颗种子到一颗饭粒,这个路程有多远,有多艰辛,我都知道。所以,直到今天,在饭桌旁,哪怕漏下一颗稀饭粒,我都觉得是罪过。
作者:刘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