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七十年代,我们全家随教书的母亲一同下放到一个叫油槽形的偏僻小山村。当时,我们借住在农户的一栋土坯房里,户主住东面半边房,我们住西面半边房,厅堂则两家共用。
房屋后,有一条沟渠潺潺流过,房子阴暗潮湿,老鼠特别多。白天能看见老鼠在厅堂里堂而皇之地穿来穿去,如入无人之境;晚上老鼠更是肆无忌惮地登堂入室,甚至爬上床头,冷不防地从人的头顶上一窜而过,引起睡梦中人一阵大呼小叫!
后来,母亲调往津洞小学教书,为解决一家老小住的问题,母亲花七百元买了一栋破旧的两层砖木房安家。房子是过去那种做商铺的店面房,前面由活动门板组成,其余三面是砖墙。由于年代久远,门板的边缘已开始腐朽糜烂。白天得把门板卸下来,屋里才能采到光,装上门板,屋里便漆黑一团。最怕遇上狂风暴雨天气,那就够呛,雨水顺着门缝喷涌进来,屋里瞬间就成了水塘,一家老小立即拿着锅碗瓢盆往外舀水,那情形不亚于一场惊心动魄的抗洪抢险战斗。到了冬天,呼啸的北风从门缝里钻进来,冷得人直颤抖。
1982年,我农校毕业参加工作,住进了乡政府的公房,而父母依旧住在那破旧的老房子里。1991年,我调入县财政局工作,住在一间十多个平米的单位宿舍楼里。宿舍楼为砖木结构,共两层,我住一楼。由于楼上铺的是木地板,隔音效果差,所以上下楼之间,隐私往往得不到有效保护。尤其是夜深人静时,不仅邻居间的说话声隐约可闻,就连楼上夫妻那极隐秘的亲热动静,时而会不小心传到楼下,让人听得面红耳赤、尴尬不已。如若动静大点,那吊在楼板下的日光灯,便会一下一下地晃荡起来,看得人五味杂陈、心惊肉跳的。
1993年,可谓双喜临门,父母搬进了在乡下自建的砖混结构的新房,而我参加单位房改,也分到了一套三室两厅的楼房。搬入新房那天,一家人欢天喜地,妻子更是喜极而泣。而我则迈着方步,从客厅踱到房间,又从房间踱到客厅,抑制不住了却一桩心愿后的惬意和舒畅。这套新楼房,虽说不及别墅豪华阔绰,但窗明几净,宽敞舒适。与之前的住房相比,简直有着天壤之别。
儿子成家后,尤其是随着两个小孙女的降临,慢慢地房子显得有点挤了,2016年,全家人一合计,决定换一套大点的房子。几经挑选,最后购买了一套靠近赣江边的电梯房。从此,一家老小免去了每天上下爬楼梯的劳顿,一按电钮,电梯刷刷地从一楼瞬间就到了六楼。尤其是早上起来,从落地玻璃窗一眼望去,只见一江清水滔滔东去,一线江景尽收眼底,不由让人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从土坯房到电梯房,这是我家数十年来住房从量变到质变的演变过程,其实,这何尝不是千千万万个家庭变化的一个缩影呢!新中国成立七十年,祖国面貌日新月异、天翻地覆,尤其是改革开放四十年,带给每个家庭、每个人的实惠和变化,实实在在,有目共睹。国好家才能好,国富必定民强,相信未来的日子将会更加美好。